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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不去的行李箱

2019-07-27 22:52:56

又是新年伊始,又是将要说再见的时刻。


十五天的假期总显得那么的短暂,母亲眼看着哥哥姐姐一个个的归来,于今又一个个的告别,问我何时出发,看着她那老黄的脸,我竟有点不想出发了。


“机票还没买到,啥时买到就啥时走,晚几天也没多打紧的。”

“那趁还没走,要不要去你奶奶家一趟,顺便拜访下咱们老家上垸的一个老亲戚。”

我心里是不大愿意去的,但想着顺便也可以去见见奶奶,便也就没怎么拒绝。


正月初二的天刚亮,我突然意识到上班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,就心急着要去订机票。


匆匆忙忙的收拾好行李,就独自出发了。


正月的街,车如流水。熙熙攘攘的人群里,我被挤上了一条开往B市的地铁。


从B市下车时,红火的云朵映入眼帘,望向远处,那是一排排低矮的村房。土黄土黄的墙垣,突突起起的地面,仿佛时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。这时我才意识到,我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。


这里的人很少,有些许孩童靠在墙壁的阴影下,一双双视线追踪着路上的行人。我拉着行李箱,望着前方的地面,逃避着那一双双紧锁在自己身上的目光。炎炎烈日,整个村子里很安静,只听见自己的脚步声,和轮子磕碰地面的声音。


这晌午里日头实在是辣得很,全身大汗淋漓,我突然恐惧会不会走得有点太远,结果连回家的路的都找不到。休息了一会儿,还是感到恐惧,我决定转头回去。


也许走得太慢,太阳竟然马上就要落山了。余晖映照着这个村子,苍凉得竟然显得有些美感。


回来的路上,人多了。来到了一圈石头前,一个穿着破旧衣服的男孩瘫坐在圈子前,脸上沾满了污垢和灰尘。旁边的土墙坐靠着三个全是肌肤黝黑的男孩,最右边的最瘦,却又最高。不过他们的眼睛,却都如死神一般,一直死死的盯着我。我调整着方向,眼前的男孩就挪动着身体挡在我前面,全然不怕自己的衣服破上加破。


左右了两个来回,我有点不耐烦了,就索性懒得避让了。拉着行李箱,就直接往前走,究竟要怎么走过去,其实也没大想好。走到他跟前时,他忽地双手抱在了我的行李箱上。我那等待着被攻击的心,还是猝不及防的被吓了一跳。我拽着行李箱往前拉,挣脱了好几次,却还是挣脱不了他的纠缠,一旁的男孩们,早就乐得哈哈大笑。


实在气急了,我也眼睛死死的盯着他,盯着他们。旁边的男孩虽然不作声了,可是我再怎么怒目圆睁,依然吓不着眼前的男孩放弃,男孩仍然是死死的抱住我的行李箱。落日枯石矮墙,冷清的石头衬着他褴褛的衣服和脏兮兮的脸庞,可怜和讨厌的感觉像错乱迷离的情绪充斥在我的胸口和脑海里,一明一暗地交替闪烁着,隐隐又约约。


眼看日落西山了,实在无可奈何,我拾起了拳头大小的石头。


那一双眼,仍死死的盯着我,双手未感觉到有丝毫松劲儿。想着他必定是笃定了我是不敢砸的,所以我还是怯怯的砸了下去。石头落在他怀里就像苹果一样,他得意的笑了,旁边的男孩们,由先前的沉默又开始笑得放肆猖狂。一阵阵的笑声,仿佛在讥讽着我的懦弱。


我也笑了,感觉笑得有点儿苦。我毅然决然的拿起一块差不多大的石头,用劲儿的砸了过去,砸中了他的肚子。也就见他表情一动,瞬间又恢复到死神般的眼神。见没效果,我就连忙的砸了好多块,他的手和脚都见血了,仍然丝毫不为所动。最后我搬起了一块约十来斤般重的石头,墙下坐靠着的几个男孩正要准备起来,我最后狠狠命令男孩放手,抬起胸前的石头警告着他我是真敢砸的。未见丝毫效果,我万念俱灰,对准他的手就丢时,只见他果然微微收了下手,我连忙就拉着行李箱拼命的往前跑,丝毫不敢对旁边的三个男孩有任何善良的幻想。


毕竟是小孩,步子没我迈得大,回头时已发现那三个男孩半道放弃了,我的心这才完全放了下来。坐着的那位仍然坐着,伤情如何也不大清楚了。


夜色开始四合,地铁旁边有很多的民宿,随便找了一家住了一宿。突然想起前夜答应母亲的事,又感念起父母的养育辛劳,而自己却不声不响的不辞而别,实在是愧对自己的内心,想想决定明天把机票买好,还是先回家一趟。


只要是地铁,必然是拥挤的,更不用说正月的了。

迷糊的排了长长的队,临到要买乘车票时,却发现钱包不见了。顿时头脑才异常清醒,回首看见两人正拿着我钱包窃窃私语。忽然一人抬起了头,望向了我,顿时拍了另一人的肩膀,撒手就丢了我的钱包,又撒腿就跑。

毕竟不是昨日的小孩子,想我自己必定是撵不上,捡到钱包发现卡和身份证这些都还在,也就释然了不少。可到底是倒霉催的事情,情绪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微微的失落。


在B市的地铁里,我才想起,自己完全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,想要回去,又该何去何从。没曾想这条地铁只有去程,没有归途。摸清了路线之后,我要先从B市坐地铁到机场,然后坐机场乘大巴回家。


到了机场,检查行李时,我的行李突然被前面的其它人拎走了,那人是我童年伙伴的父亲。


光滑似水的地板,让我的行李箱跟他飞一样的飘移着。有一个转角大门,等我跑到那儿时,他早已不见了踪影。只见我那伙伴的堂哥拿着我的电脑包,另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,拿着的包裹很像是我装衣服用的,还没能够想得太清楚,那堂哥旁有一人回头,那人竟是我的童年伙伴,他不紧不慢的把行李箱带到我的面前,像和没事儿发生一样。看着那行李箱,虽是同样的红白色泽,材料似乎显得劣质了许多,箱体也没我起初的那么饱满。


知道我的行李箱很可能是被替换了,但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,我也顾不得太多了,就直接拉着冒牌行李箱登机了。


这个飞机似乎是私人飞机,我上去时,发现里面居然还有床铺,后面两三排宽大的座位上也根本没人,整个行程也就一对外国情侣和我。也许是早中餐都没吃,而又卖力跑了几次耗了气力,我感到实在太累,就直接倒在了那张床上。


不知过了多久,飞机停了,我也下来了。

乘着大巴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,我忽然间又意识到:那张床在飞机上,而我的行李箱在床下。

那件行李箱里,似乎装着我沉沉的执念。而我,却慢慢地弄丢了它,最终就慢慢地成为了一个失魂落魄的躯壳。

还没来得及叹息,我就醒了,又是要上班的一天,不过恰巧是今天,也是星期六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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